新加坡政府在房地产政策制定,依法治国,社会管理等方面过人的智慧。作为一个华人占总人口70%多的亚洲国家,新加坡的城市发展经验,特别是在人口密度超过中国的情况下,解决住房问题和城市规划建设问题,以及发展房地产的经验,都值得我们关注,也应该给我们带来启示。实际上,新加坡并不是全世界房地产发展水平最高的国家。我出国的次数很多,对美国房地产模式最认可。美国房地产走得最靠前的领域,主要集中在住宅以外的商用不动产的细分市场,包括五大类市场:写字楼、购物中心、医疗健康、物流仓储以及休闲度假地产。从这几大门类市场的发展来看,美国的经验无疑是全球最值得关注的,也是市场门类最丰富的,另外在房地产金融和房地产科技这两个方面,美国也是最有经验的。
新加坡在这些方面不是强项,但是新加坡有它自己的强项,它最大的强项在于以下方面:首先,新加坡政府很好地解决了“如何让中低收人人群住上房,甚至拥有一套房子”这个最困难的问题。新加坡模式是80%由政府提供政府组屋,20%交给市场去做,后者叫私人房地产。新加坡政府把这套政策制度坚持了50年,使得大部分人住上了“政策房”,很好地解决了买房难问题,其公共福利制度堪称成功。其次,新加坡特别值得学习借鉴的,还有开发商怎么由单一住宅开发转向商业不动产开发,同时又能够比中国香港的开发商转型的时间更短、更有效率。比如,香港的新鸿基地产通过以售养租,慢慢地走之字形路线,用了10~15年逐渐完成转型,业务布局大致上是一半住宅,一半商用不动产。但到了新加坡,最典型的是它的政府企业,特别是凯德集团。凯德集团的转型很好地借鉴了美国REITs的方法。它把不动产金融的经验与单一开发商的传统开发经验相结合,运用纵向基金和横向基金结合的方式推动企业转型,仅仅用了7-10年的时间就很好地完成了转型,创造了属于新加坡的独特模式。
目前凯德集团已经成为全球最大、最综合、最有效率,也是绩效最好的房地产开发、建设和运营者。凯德集团是通过创新资产增值策略,创造新价值的典型代表。最后,新加坡还有非常先进的公寓出租及运营经验,例如,新加坡拥有全球最大的雅诗阁系统公寓。除此之外,新加坡在大型综合商用物业的开发建设,特别是高度复合功能以及超高层的空间复合利用(类似于我们所强调的立体城市)方面,也拥有非常丰富的开发经验和管理经验。镁机预毁新加坡地域小,土地稀缺,空间资源十分有限。这反而促使新加坡人更聚焦于集约化地使用空间和提升空间使用效率。这个“花园城市”把自己当作城市实验室,在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局部上都做得非常讲究,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用策观察新加坡的房地产开发模式,让我们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这个国家的法制理念还有公共政策、社会政策,充分体现了“资本主义的方法,社会主义的目标"。
我在新加坡学到的一个最明确的知识点,就是怎么用市场经济的办法追求社会主义的公平目标。西方社会有的东西,新加坡基本都有,比如赌场和妓院。然而,新加坡拥有的强大而有效率的保护雇主和劳动者利益的法律体系是西方社会所没有的。新加坡政府充分保障公民的就业权利,让公民在创造财富的过程中享受应有的社会福利。新加坡公民会得到政府开具的公积金账户,这个公积金账户是社会主义形式的,大概相当于收入的35%强制性被扣除存人这个公积金账户,这35%中有25%是被扣的工资(雇主给),剩下10%全部是社会补贴(政府给)。新加坡公民在努力工作几十年后,他们公积金账户里的钱足够他们买下一套房子(新加坡组屋)。政府还会给这些公民一部分国企的股票和现金,另外,医疗服务和教育也都基本免费。当然,不上班的公民的公积金账户里是没有存款的。这些都体现了新加坡模式的公平性和合理性,值得借鉴和学习。如果说市场的最低工资水平比较低,雇主也不愿意支付更多的报酬,只能给你1000元,但是你没有2000元就活不下去,怎么办?按照中国和其他一些欧洲国家的习惯,政府会把钱补贴给工人,哪怕他什么活儿都不干,坐等吃低保。欧洲一些国家就是因为不断给工人提供最低的工资保障,结果压垮了国家经济。
新加坡政府的做法是把钱补贴给雇主,让雇主去雇人,确保不减少就业岗位,让你有活儿干,这样就兼顾了整个社会的效率和公平。新加坡的法律制度中也有一些地方值得中国借鉴。有这样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个中国人在新加坡工作,因为和雇主在薪酬问题上产生了一些纠纷,他就跑到楼顶要寻短见,胁迫雇主。这事儿搁我们惯有的思维,首先是向雇主施压。而新加坡的警察先把他劝下来,之后通过司法程度,判了他坐牢。理由是,首先,如果你有劳资纠纷,可以通过多种渠道解决:第一求助工会,第二依法走诉讼程序,第三通过媒体曝光。若不走正常渠道,而用生命要挟雇主是违法的。其次,如果纵容这种行为,以后谁还敢当雇主?新加坡有这么多的合法路径能解决问题,你却非要用这种违法的方式,那你就是扰乱公众秩序。一个人试图以要挟的方式达成目的,在新加坡是绝不容许的,必须依法被制裁。另一个故事也发生在新加坡,有100多名中国籍公交车司机,因为薪资待遇问题集体罢工,致使新加坡几条公交车线路停运。他们按照过往的经验,以为闹事就能解决问题。
新加坡政府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呢?首先,让他们的雇主(一家国有企业)站出来了解情况,由这家公司向公众道歉,承认他们与公众的沟通是有问题的。其次,公司的确在薪资待遇上有一些不公平的地方,所以他们也要向员工道款。最后,警察开始介人调查,传讯组织罢工的司机,把他们叫到警察局,挨个调查。其中五六个人因非法罢工被起诉,最严重的,甚至要坐牢。出和新加坡的法律规定,凡涉及公共利益,罢工要提前两周申请,并知会有关部门。司机临时“起义”搞罢工,不申请也不知会,所以是违法罢工,带头的那几个司机要受到法律制裁。新加坡的法制精神和法律意识牢固。
一个国家或社会最终裁定一件事情对错的标准,不是简单的情感判断,而是法律。这件事情被曝光后,我们没有看见所谓的公共知识分子大声地嚷嚷不公平,新加坡人很平静地看待这件事情,因为这些司机违法了。新加坡在依法治理国家、管理社会方面做得非常好,新加坡政府的处理方式也切实保证了社会的公平正义和稳定。公平正义体现在法律明确规定你享有罢工的权利,但是当你的行为影响到公众利益时,你必须知会和申请。对待影响公共利益的突发事件,新加坡完全依照法律来处理,而不是根据舆论。